在鞋店工作的5年期间(译者:十月革命前),我成了一个一流的售货员。

一天,一个姑娘走进店里。她个子不高,但很漂亮,而且端庄。她为自己挑了几双鞋,小声说了再见,然后就走了。

可我非常想再见到她,哪怕在远处看一眼也好。我的愿望实现了:她又来到店里买鞋跟上用的胶垫。在帮她打包的时候,我鼓起勇气建议她把鞋也带到店里来,这样我可以帮她把胶垫装上。她对我表示了感谢,但谢绝了我的建议。

但是,不久她又回到了店里,还带来了鞋,请我帮忙钉上胶垫。于是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延长她呆在店里的时间,我是通过尽可能慢地干活来达到这个目的的。她坐在那里,聚精会神地看我干活,我们谁都没说话。

我有个朋友叫连卡,他在我们对面的商店里干活。他比我小一岁,但追姑娘比我勇敢。工作日我们下班后一起散步,但星期天他要和姑娘们出去,我只好一个人溜达。

夏天里的一天,我在公园里遇到连卡和两个姑娘在一起,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我特别喜欢的顾客。我多么诅咒我那愚蠢的羞怯呀!正是羞怯阻止了我走上前去和他们一起漫步。

如果不是在下一个礼拜天我又遇到了连卡的话,我们可能根本不会有机会相识了。这次连卡还是和上次的两个姑娘在一起。他走过来说其中一个姑娘想和我认识。

我开始拒绝了,但是要摆脱连卡可不那么容易。他使劲儿劝我,责备我不礼貌,保证说介绍认识并不使我承担任何责任。“如果你不喜欢她,”他说,“就只当和她消磨一天时间就是了。”

两个姑娘走过来,连卡说:“就是她。”她就是我那位顾客,名叫奥丽娅,她的朋友叫薇拉。连卡和薇拉很快就走了,留下奥丽娅和我单独在一起。我们坐在长凳上,什么都没说。她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天晚了......我该回家了。”我们就默默地朝她家走,快到她家门口时,她把手伸给我,握了握,然后就分手了。我敢肯定,当我看她的时候,她注意到了我幸福的眼神。

自从初次相遇后,四个月过去了。我每个星期天都在公园里遇见她,但每次她都是和女伴在一起。我们从很远处互相打招呼,但我从没有下决心走上前去。

连卡有一次告诉我说奥丽娅正在学做裁缝,她和父母以及两个兄弟住在一起。后来他又告诉我奥丽娅很奇怪我总是一个人在公园里散步,而不去和她说话。我被迫承认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她总和其他姑娘在一起。

于是在下一个礼拜天,我看到奥丽娅只一个人在公园里。我很快朝她走去。然后我们在长椅上坐了三个小时,没说一句话。我们同时被幸福和忧伤缠绕着。这种沉默的约会持续了2年多。在这期间,孤独感加深了我们的相互吸引。

1912年夏季的一天,我们在大街上约会,奥丽娅看起来很焦虑。

眼看天渐渐黑了,奥丽娅柔声说:“舒拉,我要和你谈谈。我们往旁边的胡同里走吧。”我的心几乎幸福地停止跳动:奥丽娅突然决定说出我们的共同感受。但她鼓足了全部勇气也只能发出耳语的声音:“他们要把我嫁给彼得。”我简直不知道我怎么能说出了这样的话:“我认识他,他会是个好丈夫,好父亲,嫁给他吧。”

奥丽娅哭了,她责备我说:“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夸他?你知道我只爱你。”听了这话,我也哭了。我告诉她我也深深地爱着她,但我找不到语言来表达我的爱。“舒拉,那我们还等什么?”她哽咽着说,“如果我们爱对方,为什么还要劝人家嫁给别人?”我还怎么隐瞒我的悲伤呢,我告诉她三个星期后我就要被征入伍,一去就要3、4年,我怎么能娶了她又让她守活寡呢。

关于战争的传闻很可怕。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嫁给他。”奥丽娅又伤心地哭了。我们久久地走在黑暗地小巷里,第一次不再害羞地谈起我们在这两年半里的感情。奥丽娅感谢我真挚纯洁的爱情。我们流着眼泪分手了。

三个星期后,我被动员入伍。就在那一天,奥丽娅结婚了。她邀请我参加婚礼,只是想见我最后一面。我没有去。